[瑪格 X 艾茵] 隨手 3

寫瑪格都會不小心偏虐...  真的不喜歡這樣  (嘆氣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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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「又睡著了…」
 又一次從實驗桌上面醒來，因為等待實驗結果的時間總是很長，常常會不小心就這樣趴著睡著了。
 拿下眼鏡揉一揉眼睛，重新戴好，準備起身的時候，披在肩膀上的外套滑落下來。
 「嗯？」
 彎腰，拾起攤在地上的實驗白袍，用手拍掉上面的灰塵與棉絮。
 應該是艾茵幫自己披上的吧，總是非常貼心的孩子。


 將白袍穿起，站在窗邊，隨著逐漸清醒的意識，在心裡面一直解不開的各種疑問，又一次浮現出來。
 窗外天空的雲層雖然濃厚，但還是能隱約看到黎明帶來的曙光。
 光線不足造成的矇矓，一切顯得昏暗不清，如同陷入了渾沌一般。
 不明不白、與心中強烈的不安不解的感覺，形成了強烈的對比。


 『為什麼…』


 轉身，看著這堆滿實驗儀器、卻又收拾得整齊的房間。
 明明已經死了，執著於研究，是為了什麼？
 明明早就死了，卻還是不放棄實驗，是為了什麼？


 手指觸摸著冰冷無生氣的實驗器皿，雖然裡面裝有各式各樣鮮艷顏色的液體，無法引起視覺的興趣。
 注意到桌上散亂的紙張，隨手整理了這些剛才睡前還在抄寫的筆記，一張一張的分類歸檔。
 眼睛快速掃過這些記錄，想藉此分散注意力，但腦袋裡的思路，已經交綜成比這些數據還複雜難解的狀態了。
 仔細想想，這樣埋首於研究的動力，到底是什麼？




 真的，是在找尋生命誕生的契機、存在的意義？
 還是，只是努力想找些事情來做，證明自己的存在？
 這樣下去，到底有什麼意義呢…


 手不經意的放在自己剛才趴過的位置，指尖傳來了些許溫度。
 這是自己的溫度嗎？
 還是自己已經沒有了溫度，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錯覺？


 櫃子裡的金屬機械球，電源關閉著，但因為光線折射，還是能隱約看到那深邃空洞的綠色亮光。
 自從大小姐說『不需要了』之後，就一直被收在裡面，很少拿出來。
 因為這個世界不是生前的那個世界了，所以，不需要了。


 過去，不肯放過一絲希望、奮力與絕望鬥爭的自己。
 過去，從絕望中甦醒、連一點點希望都不剩的自己。
 現在，刻意的對一些感覺保持距離、盡可能疏遠，讓自己『清淨』。


 想到這裡，突然覺得很累。


 『唉…』
 搖了頭，再想這些，其實也已經於事無補了。
 還以為，已經見過『地獄』的自己，再也不會因為顧忌和恐懼，而受到影響。
 但是直到現在，即使不想深入，在面對這些不時出現的思緒，卻只能默默的承受、完全的束手無策。


 就像是，掉落到湍急猛烈的洪流中，即使奮力掙扎，被沖刷帶走。
 如果，能就這樣，讓意識被淹沒過去，是不是就能解脫了…
 但這種『逃避』的想法，自己果然還是無法接受。


 既然，已經知道結果了，就讓我好好的目睹這場悲劇的始末吧…
 至少，看到了『所有』，應該就不會害怕和遺憾了吧…




 「嗯…」
 躺椅上有些騷動，但瑪格莉特對此沒有多餘的思考，因為只會有那孩子在這裡而已。
 走近看，艾茵側趴在躺椅上睡著，但畢竟不是寬大的床，睡得不是很安穩的樣子。


 大概是因為會冷吧，艾茵整個人蜷縮了起來，就像是貓一樣。
 去很久沒回去的房間拿被子，太浪費時間了，所以直接脫下了自己的實驗白袍，為艾茵蓋好。
 蹲下，看著現在的艾茵，瑪格莉特不禁笑了。
 因為很可愛、很替人著想，卻經常忘了幫自己留些什麼的艾茵。


 「瑪格莉特…？」
 但對方因為自己的舉動，而醒了。
 「怎麼沒回房間去睡呢？」
 摸了摸艾茵的頭，帶著慈愛的笑讓艾茵感到十分安心，回了瑪格莉特一個微笑。
 「因為瑪格莉特在這裡，所以就待在這裡了。」


 突然意識到，對於兩人這樣親近而密切的相處，似乎已經變成了習慣。
 不會有疑問，不會有排斥，覺得自然－
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，變成這樣的呢…


 「在這裡會感冒的，下次別這樣了。」
 「不會，因為瑪格莉特很溫暖…」
 不知道是睡昏了頭、還是別有用意，艾茵的話讓瑪格莉特趕到十分的…『錯愕』。
 毫無預警的，塵封已久的某扇窗，被打開了。
 突然闖入的光線直接照射在眼睛之上，畏光的閉上雙眼、用手抵禦著光源，本能的躲避著。
 也因為突然的明亮，心裡的某個問題無法再放置不管。


 害怕，如果再有『在乎』的事物，就會有再次面對『恐懼』的機會，所以學著和習慣遠離。
 但是，無法否認的是，還是會想要能『在乎』的事物。


 艾茵，剛好照亮了這裡，讓瑪格莉特不得不面對和處理這樣的矛盾。


 「為什麼，對我這麼好？」
 「這個原因，對瑪格莉特，很重要嗎？」
 這孩子難得平穩成熟的語氣，讓瑪格莉特跌入了漩渦中。


 為什麼？
 為什麼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？
 為什麼，偏偏是自己的孩子？
 為什麼，重要的人，卻沒有支持我？
 為什麼，這樣做，不對嗎？
 為什麼這麼痛？
 為什麼這麼難過？


 為什麼…
 為什麼…
 為了…什麼…




 「唉…」
 發覺自己又一次的『失態』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。
 但在艾茵耳裡，聽起來其實充滿了無助。
 「當然重要，每一件事情都有…它的原因。」


 大概是『職業病』的一種吧，自己對於『為什麼』的執著。
 「再說，如果找不到的話，要怎麼證明它的存在呢？」
 「如果說…原因不存在了，這些事情就不能存在了嗎？」


 艾茵坐了起來，看著瑪格莉特的眼神裡，有著擔憂和不捨…
 「還是，一定要有原因，才能再一次相信這些事情呢…」


 這樣的話語，與其說是越過、不如說是化解了障礙，直接來到了這扇緊閉的門前。
 然後，純淨無惡的手，輕輕的就推開了這扇厚重的門。
 發現了，被困在裡面的那人，正驚恐地抱著自己的身體，縮在角落發抖著。


 「不管有沒有原因，想要陪妳的心情，從開始到現在，一直都沒有改變。」
 伸出雙手，擁抱住眼前這個身心都已經傷痕累累的那人。


 「即使知道，妳沒辦法相信我，我還是想在這裡，只要妳不趕我走…」










 「謝…謝謝妳，艾茵。」